话说，咱们的常识里，发烧了就得吃退烧药，经济过热了就得加息降温，这逻辑没毛病吧？可偏偏在日本，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《走进伪科学》。他们那边，央行一脚把利率往上踩，物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跟着往上蹿，上演了一出“越加息越通胀”的魔幻大戏。这感觉，就像你试图用浇汽油的方式来灭火，结果可想而知。
这一切都得从一个让人下巴脱臼的数字说起：263%。这不是什么清仓大甩卖的折扣，而是日本公共债务占GDP的比重。什么概念？就是全日本人民不吃不喝，白干两年半，才能勉强把政府欠的这笔账给平了。国际公认的警戒线是60%，希腊当年把自己玩崩了的时候，也就180%。日本这操作，已经不是在悬崖边上跳探戈了，简直是绑着个窜天猴在玩蹦极。
你肯定想问，欠了这么多钱，怎么还没原地爆炸？这就要说到日本经济过去几十年里练就的一门“独门绝技”了——左右手互搏。政府缺钱花了，就疯狂印债券；谁来买呢？别担心，自家“央妈”（日本银行）开足马力印钞票，照单全收。这操作骚就骚在，超过九成的国债，债主都是日本人自己。这就好比你儿子管你要零花钱，你没现金，就给他打了张欠条，然后记在自家账本上。外人一看，你家这负债率百分百啊，要完蛋了。可你们父子俩心里门儿清，这钱还在一个锅里，瞎折腾啥？
这招“内循环”能玩下去，有个命门，就是必须维持接近于零的利率。因为利率一高，政府每年要还的利息就能把自己压垮。所以过去三十年，全世界的金融巨鳄们，都觉得做空日本国债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，结果呢？一波波冲上去，结果裤衩都赔掉了。他们用分析正常国家的模型，去套一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的玩家，结果当然是被耍得团团转。
可这杯“毒酒”，虽然解了近渴，后劲儿却越来越大。如今的麻烦是，外面的世界变了。美国那边为了压通胀，把利率加到了天上。资本都是逐利的，一边是几乎零利率的日元，一边是能生钱的美元，你说钱往哪儿跑？结果就是日元汇率一泻千里，跌得连亲妈都不认识。这就直接捅了日本的另一个命门：输入型通胀。
日本是个资源匮乏到骨子里的国家，石油、天然气、粮食，样样都得靠进口。日元贬值，就意味着买这些东西要花更多的钱。我们去日本旅游感觉东西便宜了，好像在“零元购”，可日本人自己却在承受着几十年来最痛苦的通货膨胀。超市里一袋5公斤的大米能卖到约200块人民币，电费、煤气费蹭蹭往上涨。这下，日本央行就陷入了一个真正的“电车难题”：是保汇率，还是保债市？
想保汇率，就得跟着美国加息。可一旦加息，国债价格暴跌，央行自己先“技术性破产”，整个银行体系都得跟着陪葬。想保债市，就得继续零利率，死扛到底。那日元就得继续贬值，老百姓的生活成本继续飙升，社会购买力被一点点榨干。你看，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。他们现在的每一次加息，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，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，小心翼翼得生怕一脚踩空。
更深层次的问题是，日本这身病，不是一天得的。病根儿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泡沫经济破裂时就埋下了。那场从天堂到地狱的自由落体，让整个日本社会都得了一种病，叫“资产负beta衰退”。说白了，就是大家一看自己的资产没了，只剩一屁股债，第一反应就是不消费、不投资，拼命挣钱还债。整个社会都变成了“低欲望”的佛系青年。
涨薪？别逗了。虽然经历了所谓的“史上最大涨薪”，平均涨幅听着挺唬人，可实际购买力连续十几个月都在下降。工资的涨幅，永远追不上物价飞涨的速度，就像一个永远追不上胡萝卜的驴子。企业破产数量创下十一年来的新高，街角的小工厂拉下锈迹斑斑的铁门，这才是日本经济最真实的B面。
所以，别再被新闻里那些“日股创新高”的标题骗了。钱都流进了资本市场，和普通人的关系不大。真正的日本，是一个在通胀和衰退之间来回拉扯的疲惫巨人。它的货币政策几乎失灵，结构性问题——人口老龄化、产业空心化——像两座大山，压得它喘不过气。
眼下的日本，就像一艘早已布满裂纹的巨轮。它不是会不会沉的问题，而是会以什么方式沉没。是可控的、缓慢的下沉，大家还有时间找救生艇；还是一次突如其来的、剧烈的“泰坦尼克号”式灾难？这或许是这个时代留给我们最大的悬念了。
